一个人的故事 之五，终于等到你
一个人的故事 之五，终于等到你
“KO师兄，今天怎么突然想到找我一起吃午饭？”
“嗯，”看着贝微微举起手指，提醒自己不能变回那个高冷省话一哥，KO勉强笑了一声：“最近我在整理一些眉眉的东西，昨天晚上翻出了他在医院戴的手环。我突然想起，有一天你来医院，结果我在楼梯间。等我回房间的时候，你们好像正在谈什么要紧的话。可以告诉我吗？”
贝微微看着坐在对面的KO，连美人师兄在医院里头戴着的手环你都舍不得丢掉啊，KO师兄，你还得忍受多少伤心难过？
“美人师兄！KO师兄呢？他怎么没有陪着你？”推开病房的门，贝微微很讶异居然没有看见KO。
“微微师妹，你来啦！KO说要去打电话呢！”郝眉勉强自己笑着告诉贝微微：“其实啊，我知道他一定是跑去楼梯间一个人掉眼泪了。他这几天都是这样的，人前人后，就连在我面前，都要装得好像没事人似的。偏偏我这毛病，还非得他经常在我旁边照顾。我几次看他红了眼眶，然后就说他想起来，要打个电话，然后出去老半天才回来。哼，骗得过谁啊？”
贝微微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同样眼眶泛红的美人师兄，偷偷在心里叹了口气：“美人师兄，大家最近几天稍微忙一些，我先来，等晚一点，大神他们几个人还会一起过来。”
“真是忙坏他们了，公司明明就还有案子要处理，还经常下了班跑来看我。看完了还得赶回去继续加班，我这身子…真是没用。”
微微伸手握住了郝眉的手：“美人师兄，别这样说，没人愿意这样的啊！”
郝眉苦笑了一声：“是啊，谁会愿意呢！对了，微微师妹，师兄有件事，一定要拜托你。”
“美人师兄，你尽管说，我想办法替你办到。”
郝眉心里明白，这是微微最大的承诺，所以她不说“我尽力”，而是“我想办法办到。”
“师妹啊，这件事情说来很容易，但做到却很难啊！”他看着微微的眼睛：“我想求你，在我走了以后，一定不能让KO把自己又锁起来。”
“啊？美人师兄，你说什么？”
“微微师妹，你不知道，KO那个脾气，我是了解的。”郝眉叹了一口气：“他心里有些阴影，所以对人总是冷冰冰，这几年我们在一起，好不容易让他快乐了一些。但我知道的，如果我走了，他一定又会退回我们刚认识他时候那个德性。这可不成，他已经习惯了跟我们大家热热闹闹的，不能让他又孤孤单单，他会很难受的。微微师妹，妳帮我个忙，无论如何，要他回致一上班，让他常常跟老三他们那些人待在一起。他若是不听，你就跟他说，这是我请你帮的忙，他不可以拒绝。”
贝微微有点慌乱：“美人师兄，别胡说了，现在不要说这些。”
“微微师妹，不说不行了啊！”郝眉试着对贝微微笑着说：“我的事情我知道，这一关是过不去了，但我心里最放不下的，还是这个人。”
“别胡乱操心了，美人师兄。就算真有什么，KO师兄一定不会有事的。”
“你不知道他，”郝眉摇了摇头：“我都猜得出来，等我走了，他八成连我爸妈都会疏远。那可是我爸妈啊！我想尽办法，好容易让我妈妈接受了我们的事，可万一我真走了，他就连这最后算是亲人的人，大概都不会联络了。所以我只能拜托你们，像我还在那样待他。”
“你们两人说什么啊，叽叽喳喳的！”KO推开房门，挂着一个很明显刻意的笑容。
“KO师兄，”贝微微站了起来。
“就在说你坏话呢，放着我躺在床上自己去打电话。神神秘秘，谁知道在跟谁打电话！”郝眉伸出手，对KO招了招。
KO走上前，坐在郝眉的床沿，伸手把郝眉的手抓住：“对不起，电话说得久了一点。”
郝眉接过KO的手，轻轻捏了一捏：“没事，干嘛一天到晚说抱歉啊！”
“好啦，既然KO师兄打完电话回来了，我就先回去了。KO师兄，好好照顾美人师兄啊，大神他们说下了班就会先来看你们。再见！”
送走了贝微微，KO走回郝眉床边：“你这些室友还真不错，几乎每天总要来看看你。”
“是啊，我们几个人感情是真的不错的，”郝眉看着眼前的KO：“等到我走了，你可得常常代替我跟他们联络，别生份了。”
KO脸上的笑容消失了：“别胡说，大家都还没放弃，你自己怎么可以胡说？”
“好，不说不说，是我生病耶，你怎么还对我这么凶啊？”
“对不起，我不是对你发脾气，我只是不想听你这么消沉悲观。”
“好嘛，不是说了别一天到晚道歉吗？”
KO轻轻抱着郝眉，两个人坐在病房里，透着窗户，看着窗外的夕阳，郝眉突然轻轻说着：“KO，我想出院了。”
“嗯？你说什么？怎么可以？你还得养病呢！”
“KO，我知道的，我这病是不会好了！与其拖着你，每天在病房大家都不开心，我宁愿出院，我们找医生谈谈，该准备的药也准备着，我们好好出去玩一趟吧！去好好看看风景，好好享受一个假期。我们两个人以前总想着，反正还年轻，很多事情都可以等到以后再做。现在想想，太傻了啊！”
KO强忍着自己的眼泪：“又在胡说！你说想去旅行？好啊，我明天找医生问一下，你的情况可不可以暂时出院一两个星期，然后我来安排，你想出国玩，还是在国内？”
“随便，你说去哪里都好。”郝眉把头靠在KO的肩膀上：“玩完了回来，我就住回家里吧！”他感觉到KO的肩头突然紧了，于是很小声的说：“KO，我不想死在医院里，让我回家，好不好？”
向来有求必应的KO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简单的问题。他紧紧抱着身边的郝眉，想了很久，却还是没有答案。
郝眉心里叹了口气，这件事，还有得慢慢跟他磨呢。
“KO，”郝眉闭着眼睛，在KO怀里休息了一下，觉得有了些力气：“要不，你给我唱个歌吧？”
“嗯，你还是第一次主动说要听我唱歌呢？”KO强打精神说笑：“那，要听什么歌啊？还是那首吗？”
“不，不要。”郝眉拉着KO的袖子：“一次不好，不够。要不，你给我唱唱前几天我们听到的那个什么终于等到你好不好？我来给你找歌词。”
KO看着郝眉忙着拿手机找歌词，心情很复杂。若不是这场病，他们每天忙着上班下班，好像根本连一起坐着看夕阳的时间也没有。只是，他现在愿意放弃一辈子所有看夕阳的机会，只求郝眉的病只是个笑话，不曾发生。
“找到了，唱吧唱吧！”郝眉把手机里的歌词递到KO眼前。
KO看了看歌词，挑起眉毛看着郝眉。郝眉张大了眼睛，带着微笑点着头：“副歌，副歌就好。”
“终于等到你 还好我没放弃
幸福来得好不容易
才会让人更加珍惜
终于等到你 差点要错过你”
郝眉看着专心唱歌的KO，轻轻加入了他。
“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你
才算没有辜负自己 终于等到你”
“眉眉，这太不公平了！”KO终于忍不住自己的泪水。
“怎么，这次不去打电话了吗？”郝眉自己也抽着鼻涕：“每回把我丢在房间里，这算怎么回事啊？不过就是难过嘛，难过咱们就一起好好哭，不难过了就一起好好笑。我可告诉你，KO，谁知道我们还有多少时间，哭笑都要在一起。”
“嗯，”KO把郝眉抱在自己怀里：“对不起，不会再把你一个人留在病房里了。”
郝眉轻轻拍着KO的背：“我知道。”彷佛想到了什么，他也极小声的说了三个字：“对不起！”
“他那天就在我肩头上，对我说了‘对不起’。”KO带着点压不下去的情绪：“我其实从来没觉得这是他的错。他生病，难道这还能怪他吗？可是就在那天，我什么也不说了，我心里确实在生气，应该不是气眉眉，但是听到他说对不起，我就接受了。我知道他说对不起，是因为他要把我丢下来了。他就这么丢下我了，我得带着所有关于他的回忆过下去。这些回忆，既沈重又温暖，我好几次都觉得扛不动了。”
贝微微看着几乎从来没有表露过感情的KO，滴下了两颗豆大的泪水：“我好想他！有时候怨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，哪怕他对我不好多一点，我都能找到藉口把他忘了。可是我做不到，他简直像在虐待我，而我还忍不住自己要去找这种虐待。贪心的不断找跟他有关的回忆，然后很高兴找到多一份跟他的回忆，又只能被想他的情绪狠狠虐待。人生怎么会是这样的呢？”
贝微微不知道该说什么，好像也感觉到自己不能说什么。这是KO师兄对美人师兄压抑了很久的思念，会有多痛，她只能想像，却不敢面对如果这种伤痛成真，自己能不能顶得下来。
她递上了面纸：“KO师兄，这种情绪我们都不能劝你，只能你自己承受，对不起。我去外面，帮你把门关上。等你难过好一些了，打内线给我，我们出去喝喝咖啡，聊聊天。”
走到KO房间门口，贝微微看着趴在桌上的KO，心里想着的，却是自己想对郝眉说的话。
美人师兄，我们都不必帮忙了，KO师兄心里放着你，虽然折磨，但也让他不会变成一个把自己封闭起来的冷漠黑客。你是不是跟他约定过，让他痛成这个样子，却还在遵守跟你的约定啊？你到底有多爱他，而他又有多爱你啊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