漂亮的林一木…的爸媽之十 紐約的秘密
“哈啰，爸，你想我们了吗？”林一木在纽约旅馆房里，对着电脑视讯里的KO大声喊着。
“你们出国才三天，”KO平淡的说着，但接下来的话却还是很老实：“不过是有点想念你们在家里的声音了。”
“唉哟，儿子啊，你爸总算说实话了。每次在家里，老是嫌我们吵，吵得他不能专心做事。现在可知道我们多重要了吧？”郝眉得意的在旁边说话。
“哈哈，爸，你可要对Daddy好一点喔。我跟你说，今天我们吃午饭的时候，有人找Daddy搭讪耶。”
“什么搭讪啊，你这个死孩子胡说。KO你别听儿子瞎说，没的事。”
太迟了，KO听着儿子林一木告状，心里已经开始想像自家美人中午吃饭一定又乱放电。看不出东方人年龄的老外，八成把自家美人当成二十岁而不是五十岁。在这么开放的美国，自己这个美人能搞出多大的乱子，KO简直想都不敢想。
“明明就有，爸，你没看见，我Daddy今天可露脸了。那个老外人高马大又帅又称头，今天我们吃着饭，他就凑上来跟我们聊天，还问Daddy是不是我男朋友。我很乖哦，我没说是，所以爸你不能跟我吃醋。后来啊，这个老外就开始跟Daddy示好，原来他是餐厅老板，他还请我们喝他餐厅最好的酒呢…Daddy，你干嘛啊！”
郝眉伸手把自己儿子的脸推出萤幕，脸被挤得变形的林一木，嘴里还在嚷着：“爸，我跟你说嘛，今天Daddy带我去那座教堂了...好好好，我不打扰你们谈情说爱，我去楼下喝杯饮料。”
留在房里的郝眉看着笔记电脑萤幕里的KO：“你别听儿子胡说，那间餐厅，就是我们那年来纽约，然后去了那间教堂以后，去吃饭的那间餐厅。你猜怎么回事，餐厅老板退休了，由他的儿子接手。我跟他说我当年跟他爸爸聊过天，他还很兴奋，帮我打手机联络到了他爸爸，我跟老板聊了几句，很开心呢！所以他才开了最贵的酒请我们喝的。你别听儿子乱说话，他就存心跟你恶作剧。”
“嗯，”放下心来的KO，总算可以好好消化自家美人说的这番话：“你带儿子去那座教堂了吗？”
“是啊，我想着这对他来说，也该算是个重要的地方吧？所以就趁着今天，叫他陪我去那里晃晃。真是想不到啊，已经都25年了。”
“Daddy，我们逛了一上午，你什么也没买，再这样下去，你没给我爸买到合适的生日礼物，可怎么办啊？”在纽约街头晃了两天，结果除了郝眉这个宠儿子的Daddy给林一木买了一堆东西，其他什么也没买。林一木开始担心，这趟的纽约之旅，除了自己Daddy陪失恋伤心的儿子来纽约走一趟，根本什么其他目的都没有。
“你别担心，礼物自然有的，等回去我就给你爸了。”看着自己这几天显然心情好了不少的儿子，郝眉朝马路对面的一座教堂指了指：“儿子啊，陪Daddy去那座教堂走走。”
“教堂？没搞错吧，Daddy，你又不信教！”
“你陪我去就是了，别啰唆，进去了跟你讲。”
走进了靠近华尔街的三一Trinity教堂，平时不信宗教的郝眉整理了自己的表情，略微肃穆地指着教堂里一个小角落，对自己儿子说：“一木，你看那个角落，就是离彩色玻璃很近的那个地方。”
林一木顺着自己Daddy的手看过去：“看见啦，有什么特别的吗？”
“也不是顶特别，不过，跟你有一丢丢关系。”
“跟我？我还没来过纽约，怎么可能跟我有关系？”
郝眉看着儿子：“这关系啊，从还没有你就开始了。我跟你爸当初决定想找代理孕母，希望能有个孩子。后来陆续找了很多地方，差不多过了半年，纽约这里就有一间公司联络，说找到了适合的孕母。我跟你爸很高兴，就匆匆忙忙跑来。没想到他们居然跟我们说，我跟你爸的资格不符。”
尽管表情常让人觉得冷漠，但很少发脾气的KO，从代理孕母的公司出来后，一路紧绷着脸，眉头皱在一起，眼里的怒火连纽约的路人都察觉得到。在无论何时都挤满人，以粗鲁无理闻名的曼哈顿街头，总习惯恨不得把人推开的华尔街镀金上班族，也纷纷躲开了KO行进的路。
“KO，别这样，这里不行我们再试其他地方嘛！”有点吃力地跟在后头的郝眉，忙着把KO喊注：“你别这么苦大仇深的看着别人，凶神恶煞的也不能解决问题啊！”
“郝眉，我很气！”向来很少发泄情绪的KO，还是忍不住对着郝眉说：“那间公司的混蛋根本就是歧视我们，什么叫做我们资格不符？我们在致一薪水不低，将来孩子跟着我们回中国，生活怎么可能有问题？那个人的德行，摆明了是嫌我们的同志身份。”
郝眉轻轻拍了拍KO的手背：“别气了，这种气我们难道还受得少吗？这里不行，我们再找其他地方。一定会找得到的，也许啊，我们的孩子还没准备好，所以这回我们才没能通过他们的资格审核呢？”
“太可恶了！为什么让我们跑来一趟？钱跟时间浪费了我无所谓，可是为什么让我们那么开心，然后又泼这一盆冷水？”KO还是忿忿不平。
看着KO气得浑身发抖，郝眉开始担心了：“KO，你没事吧？别气了，陪我去那个教堂看看吧。旅游资料里说，这个教堂很有名，很多美国开国时期的名人，都葬在这里呢。”
走进教堂的KO情绪仍然很低落，郝眉试着让他振作，却始终没能成功。
“你别管我了，让我一个人去到处走走。我们十五分钟后来这里碰头吧？”
“好，”郝眉知道KO现在情绪很糟，只想一个人静静，免得情绪爆发：“我们都在教堂里走走，我等等打电话跟你约了碰头。”
没有宗教信仰的郝眉，走回教堂入口那里，点了一盏蜡烛，暗自希望KO能赶快挣脱早上不好的感觉，两人可以快些离开这个让他讨厌的城市，以后也不要再回来。
“Do you need help？”一位打扮像是神职人员的人问郝眉。
“喔，我没什么，我只是进来看看。”
“你看来好像有些心事？”
郝眉看着这个神色祥和的长者，累积了许久的期待，以及今天早上的失望，加上对于KO情绪的担心，终于让他很想跟个人说说：“我今天是有些不开心的事情。”
“愿意跟我说说吗？”
“其实真的没什么好说的，”郝眉笑了笑：“我...本来想安排代理孕母，期待了好一段时间，好不容易有了希望，却在今天早上得到了否定的答案。”
“喔，那种失落感一定很强烈吧？”
“是啊，的确不好受。”郝眉苦笑着：“不过，对我partner而言，应该更难过。他从十几岁便失去了家人，我们一直很期待能有个小孩，让我们的家庭更完整。”他指了指KO的方向：“那就是我的partner，我想，我们也不是你的宗教里的正常家庭。”
“你的partner很英俊，你们看来很登对。”那位神职人员看了看KO：“家庭有很多不同的组合，我的宗教教导我的是，家庭的组合是爱，不是性。只要有爱，家庭就会很完整。你跟你的partner说，不要在意别人的说法跟做法，神自有安排。”
郝眉看着在教堂长排椅边上坐着的KO，纽约午后的阳光，透着教堂的彩色玻璃，照在那一片长椅上，也映出了KO脸上没能掩住的泪水。就在那一刻，郝眉对着自己并不信仰的神祈求，求他能让他们得到一个孩子。自己喜欢小孩，但他更明白，一个小孩对KO而言，是一个家庭的完整。他的家庭被迫变得不完整，不代表他就能接受不完整。如果能有一个孩子，郝眉深信KO会是全天下最好的爸爸。
也许祢是真的存在，郝眉心里说着，请祢看看他，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，露出这么疲惫的神情。求祢给我们一个孩子吧，我们会用爱把这个孩子带大，他会是全天下最被关爱的小孩。
“Daddy！你一直看着那里干嘛？”
被林一木打断了念头的郝眉，看着这个高头大马，帅气却性情温和，心地善良的儿子：“没事，Daddy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。”
看着自己儿子好奇的在教堂里到处看，郝眉心里感谢二十多年前，可能听了自己祈求的神。感谢祢，谢谢祢后来很快给了我们一个小奇迹。我很努力地做到我保证的事情，我的儿子是一个奇迹，他很健康，很快乐，他在我们的爱里成长。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，给了他一个尽可能正常的家庭。求祢继续保护他，他最近遇到了打击，我们会努力照顾他，也请祢继续保护着他，让他一世平安。
“你跟儿子说了我们在纽约遇到的那件代理孕母公司的事情了吗？”
“没有说得很详细，”郝眉看着电脑里自己最爱的两个人之一：“这事不必跟儿子说那么多。反正后来一切都很顺利，又何必跟他说这个在他出生之前的事情呢？”
“也是，”KO温柔的眼神看着郝眉：“儿子这几天好些了吗？”
“应该是好些了吧？感情的事情难处理啊，你儿子脾气看来像我，其实跟你一样。遇到难过的事情，他也是闷着不说的。这几天他看来开心，陪着我到处逛街，可是啊，我想他心里还是很难受。等我们回家以后，我们多注意他一些就是了。”
喝完咖啡进了房间，听见自己Daddy跟爸爸说话的林一木，站在门廊红了眼眶。自己感情受挫，当然是很不好受的事情，但是原来自己两个爸爸为了自己这么操心，也让他既温暖又难过。他擦了擦自己的眼角，大步走向郝眉的床边：“唉哟，我饮料都喝完了，你们怎么还在晒恩爱啊！真是受不了！”
他一把抢过郝眉膝上的电脑：“爸，我想你了！不过啊，更重要的是，我想你的糖醋排骨了。我跟Daddy前天跑去中国城，天啊，那里的什么糖醋排骨啊，跟咱们家的没得比。我好想吃你烧的菜哦！”
KO笑着看着这个连自家美人都没办法的小霸王：“那就回家来啊，爸爸烧给你吃！”
“每次你烧我也只能抢一两块，其他的还不都被Daddy抢走了。”林一木瞄了身边的郝眉一眼：“我跟你说，爸，其实呢，我Daddy也很想你。这几天啊，他不管走到哪里，也不管是几点钟，满嘴就是你爸你爸的。一天大概能说五六十次，我听得耳朵都长茧了。真是受不了你们，老夫老夫了还这么爱秀恩爱。”
郝眉轻轻打了自己儿子肩头一下，把电脑抢回来：“又在胡说，我这不是把你抓出国，让你爸可以耳根子清净几天吗？不行不行，我们得早点回去，不然你爸习惯了安静，我们俩父子到时候要回去，他不要我们了，我们要沦落街头啊，苦命啊！”
“Daddy，你别装了！我爸还舍得让你沦落街头？你再不回家，他会亲自搭飞机来把你抓回去。对不对，爸？”
“嗯，”KO笑着对郝眉跟林一木说：“你们玩够了，就回家吧。哪里也比不上家里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