joetliu

【k莫衍生】一辈子拆不散的人 七,保重

七,保重


“皇上,祖母自小就告誡你,為君王者手段必須乾淨俐落。當斷不斷,日後必成隱患。”大玉儿孝莊太后趁著皇帝來探望她,抓著機會就教訓了起來:“一個前朝遺腹皇子,出身又不高貴,一直留著他,也不能如願讓外界認為我們對漢人懷柔。對漢人的懷柔,要想其他方法”

康熙對這位皇祖母很是恭順,聞言也沒有多回嘴,只是躬身答覆:“孫儿知道了,只是這個犯人現已打入天牢,孫兒認為懲罰已經足夠。”

“足夠?”孝莊太后嘆了一口氣:“皇上自小便過於仁厚,現在關起來的這個,問題不在他自己,而是外界。這大好江山,圖謀的人多了去了。咱們關著的這個,就是外人覬覦江山最好的藉口。”她的眼中透出寒冷的光芒:“罷了,此事皇上也別插手了,免得損你仁厚之名。”

“祖宗打下來的江山,自然要穩噹噹地保住。”孝莊皇太后不帶錶情地說著:“翡翠,去天牢把那個犯人帶回他住的地方,今晚喚哀家的廚房好好給他煮了晚膳送去吧!”她張開眼睛,看著伴隨康熙來見她的惠妃:“此事不許聲張,處理了便是。”

 

離開孝莊皇太后住處的惠妃急忙回到自己的宮室,支開左右後找來自己信得過的護衛:“天成,你馬上趕去我娘家,把這個交給容若。並且告訴他太后要出手,要他馬上趕去翊坤宮。帶完話你立即先趕回來,當心別被人跟踪。”

看著魏天成離開後,她喚來跟著自己入宮的娘家陪嫁丫鬟倩兒:“快去安排,把翊坤宮今天的值班人手換成沈侍衛。告訴外面的人,任何人來都說我不舒服睡了,你處理完畢就直接過去翊坤宮,我先去那裡等你。”

 

從天牢被放出來的阿月莫名奇妙地回到了翊坤宮,又看見是沈大哥在門口守衛,很高興地迎上去打招呼。卻見沈侍衛用特別大的聲音喊著:“罪犯帶到。”而當去天牢提領他的一行人等打算陪著進去時,沈侍衛卻以此處已經布下由他負責的人為由,僅讓這些人跨進殿門,並沒讓他們陪著進入殿內。

推開了房門的阿月,便見到了變裝成宮女的惠妃。

 

天成策馬狂奔至納蘭府,守門的認得他,沒問任何話就放他進去。他直接走到容若房門口,看見是容若親自帶著長大的小廝茗煙在門口守著,便問容若如何了。

“少爺昨晚又喝酒,直到中午方醒。”茗煙嘆氣說著:“用了午飯就回房來,剛才還在咳嗽。”

“趕快開門,我有急事。”

茗煙也來不及報門,急忙把房門打開來。天成忙把趴在桌上睡覺的容若搖醒:“公子,娘娘派我捎信給公子。說是萬分緊急。”

容若的醉意與睡意全消,匆忙打開密函,時間緊迫下惠妃只來得及寫下“月危速來”四個潦草的字。容若看著送信來的天成,天成小聲說道:“娘娘說,太后要出手,要您趕去翊坤宮。”

 

翊坤宮內,惠妃已將這一陣子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告知了阿月。原本以為事情有轉機的阿月,得知了自己獲釋,只是因為太后終於決定要對自己不利,情緒反而很平淡。也許過了今晚,自己這受盡委屈的一生,也就終於能夠結束了。

“多謝惠妃冒險來告訴我實情,”阿月不興波瀾地平靜說著:“容若哥還好嗎?”

“什麼時候了你還只管他好不好?”惠妃有點詫異:“他不好,自從你被關入天牢,他就把自己關在府內,足不出戶。我聽家里人說,他的身體變糟了,找了許多大夫去看,也沒有起色。”

聽著惠妃說到這裡,阿月的眉頭第一次皺了起來:“這可不行,娘娘,請務必在我死後告訴他,我希望他振作起來。”

“什麼你死後?皇上那裡已經動搖了,我這就去勸告皇上,請皇上稍後來這裡撤回太后的成命。你記得等下有人送飯過來,就盡量拖延時間。”

“多謝娘娘,”阿月慘笑著:“只是,我想是不會成功的。老實說,這些日子我在天牢也想了很多。一直以來,我其實只是希望容若哥可以快樂,不料卻害他受了這麼多苦。若能換他平安,我甘願一死。”

惠妃心下一震:“別胡說,容若親口對我說,你們注定是這一輩子拆不散的人。我本來勸他放棄,但他對你一片真心,我無法動搖。既然如此,我們總要努力設法先保你周全,其他的慢慢再圖。”她看看天色:“時間不早了,我得先離開。記住,拖延時間,我已送信給容若,他正在前來這裡的路上。”

他在前來這裡的路上?阿月聽到這句話,心裡又是悲楚又是狂喜又是擔憂。悲楚的是他不認為這個皇室,會放過這個身分的他。狂喜的是,也許還有機會能再見到容若一面。擔憂的是,如果容若真的闖了過來,會造成怎樣的結局。

看著急忙離去找皇上的惠妃,阿月的感觸萬分複雜。

 

馬車在宮外停住,無法進入。匆忙穿上朝服,連衣襟都來不及理好的容若,急忙下了馬車,頂著鵝毛大雪,在紫禁城匆忙奔跑。他看著天色漸暗,擔心自己會來不及,來不及救下這個他心底最重要的人。

朝靴的聲音沿著長廊迴響,容若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胸口,不是因為跑步而急促的呼吸,而是因為心底泛出來的恐懼。就連小時候面對鰲拜,他都沒有這麼恐懼過,他怕極了自己會跟月兒錯過這麼幾步路。

“皇上救命, 太皇太后開恩。”容若終於不顧一切,邊跑邊喊。他不知道自己喊了多少次,只覺得越喊越無望。這一段路上,他喊得喉嚨都要破了,只恨自己無法立即跑去翊坤宮,保護自己最重要的這個人。整個紫禁城,在大雪紛飛的這個暮色裡,只聽見不斷重複的這十個字,穿廊過巷,飄蕩在漫天風雪裡。

 

翊坤宮裡,被翡翠數度催促用餐的阿月,早已平靜地開始吃飯。他曉得,自己是無法活下來的。即使今日能有奇蹟,讓自己活過此劫,清室與自己,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共同存在的兩個矛盾。

當惠妃跟他曉以大義的時候,他只因為知道了容若對自己的一片心意而感到欣慰。他也很感激惠妃想去找皇帝說情的心意,只是他知道,惠妃這點想法,大概是會落空的。

容若,這一輩子緣盡,只求下一輩子還能再見。吞下飯菜的阿月,心頭想起的,只是過去這幾個月以來,走進他短暫又悲哀的人生里,卻給他帶來了渴望的光明的這個人。

“皇上救命,太皇太后開恩。”這幾個字穿透距離,蓋過風雪,模糊地傳進了翊坤宮。

“是他,”阿月原本平靜的眼睛一亮,開口想說話,卻吐了幾口血,把自己的一身白衣染上幾抹艷紅。他掙扎著想朝門口走去,努力起身後卻頹然趴倒在地。

不,他的容若已經來了,他還可以見他最後一面,他要感謝他為自己做的一切。他想要和他約定,下輩子不再蹉跎這麼久,要早早與他相遇,不再分離。

阿月奮力地朝著門口爬去,不顧自己口中不停吐出來的血,已經從艷紅變成了暗紅色。他被桎梏了二十多年的心靈,終於還是沒能平靜,出現了大幅的波動。快啊,門口就在不遠處了,只要爬出去,容若一定就在外面等著自己。

 

終於聽到了朝靴朝這裡跑近的聲音,阿月卻知道自己已經撐不下去。他的眼神開始模糊,思緒逐漸恍惚。他想到了沒能一起去看的風光,沒能一起去吃的食物,沒能共同度過的日子。但最後,他還是想起了那個帶著溫柔微笑的男人。在他囹圄黑暗的歲月最後,這個人走進他的世界,給了他短暫卻難忘的光明。

 

“月兒!”阿月聽見了這近得幾乎讓人確信就在門外的聲音。他記起來了,這是他第二次喊他月兒。但這兩次,他都沒能來得及回應。

 

月兒用盡最後的力氣舉起手來,朝著門外,說出了人生最後兩個字:“保重!”

 


评论(7)
热度(47)
©joetliu | Powered by LOFTER